【長篇小說】《我在深夜咖啡館想你》/ 42－陽光小雨的美好世界

42.
　　
　　後來，我和他之間的感情變得相當的微妙。有時候我會在他家賴著不走，第一次這樣的時候徐勝諺非常反對，他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，所以他馬上打電話請思晴學姊帶我回家。但有了第二次、第三次、第四次……一直到現在每星期都上演一次這種戲碼後，他漸漸習慣並且願意將床讓給我然後自己睡地板。什麼也沒有發生，很單純的他躺在地上陪我聊天直到我入睡。
　　
　　他的浴室多了我的盥洗用具，衣櫃也多了幾件我的衣服……還有那潔白的牆上，也掛滿我和他一起出遊的照片。那就像是我和他的家一樣。久而久之，我似乎也不是那麼在意那句他該問，然後讓這段感情明朗化的疑問句。
　　
　　「照情況來看，智商比我低的妳不太可能ALL PASS。」那天下午，我站在外頭等郵差來的時候，徐勝諺很有自信的告訴我，成績單上絕對會是一堆米字號，那代表著我可能會被二一。
　　
　　「要不要賭？」可惜這次的期末考我可是卯足了全力每天跑圖書館看書，分數多少有拉回來應該不會太難看才是……
　　
　　徐勝諺似乎對這賭局感到興趣，於是回答：「賭什麼？」
　　
　　「你輸了就不能發我好人卡。」雖然我很想跟他賭輸了就承認我們的感情，但是身為一個女生，還是要有矜持。只是電話那頭的他似乎有點猶豫不決，但在我的威脅下還是答應了。
　　
　　「妳輸了我們就要減少出去玩的次數然後認真讀書，免得到最後妳把錯怪在我頭上。」他回話。
　　
　　「沒問題。」
　　
　　
　　最後成績單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才送到，而且還是思晴學姊幫我拿上來。進門的時候她非常開心的說有好消息要告訴我，那時候我人正趴在陽台的欄杆上邊吹風邊跟徐勝諺講電話。　　
　　
　　「低空飛過喔──小雨。」思晴學姊走到我身旁，將成績單遞給了我。
　　
　　「我有沒有聽錯？」
　　
　　「沒有喔。」我勾著思晴學姊的手，笑容滿面的回：「徐勝諺不可以發我好人卡唷──」
　　
　　「低空飛過不算啦。」
　　
　　「你不可以耍賴唷──」　　

　　「好啦好啦。就算妳沒有ALL PASS，我也不會發妳好人卡。」徐勝諺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，他最受不了的，就是我那連自己聽了都感覺到酥麻的撒嬌聲音。
　
　　「所以下次見面哪時候？」
　　
　　「我在妳家樓下了。」
　　
　　「在我家樓下？」聽到這句話我愣住了，然後探頭往門口看去，果然看見正在向我揮手的徐勝諺。
　　
　　思晴學姊在這時候笑出聲並靠過來，小聲的說：「有這麼貼心的情人，我也好想要有哦──」
　　
　　「我、我們不是情人啦！」我伸手遮去因害羞而泛紅的臉頰，然後跑到房間換衣服準備下去。

　　正當我以為一切都相當完美，並且照著自己的理想走的時候，意外就這麼發生了。那天晚上，在陪完徐勝諺代班之後，我在樓下碰到了楊凌，她非常無助的靠在牆上，低頭哭泣。從認識他到現在雖然只有幾年的時間，但是，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事情而被打擊到她，不曾在我面前表現除了快樂以外的心情，最多也只有生氣而已，我完全沒有看過她哭，甚至喝的爛醉。
　　
　　將她帶上樓之後我不小心吵醒了正在休息的思晴學姊，撞見這樣的場景，學姊馬上幫忙我把楊凌扶到沙發上休息，並從冰箱裡拿出了牛奶，說是可以醒酒。
　　
　　「我想還是準備個盆子給她好了……」思晴學姊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，儘管如此還是想盡辦法安撫楊凌的情緒。
　　
　　本來想打電話請張仁耀把楊凌接回去，沒想到手機竟然關機，平常二十四小時都開機的他，除非是手機突然沒電，否則是絕對找的到人的。
　　
　　「打給徐勝諺？」學姊說。
　　
　　「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他洗澡或者幹麻才好。」抿抿嘴，我決定冒著風險聽學姊的建議，打電話給徐勝諺。那傢伙如果是在睡覺或者洗澡的時候被打擾，脾氣就會變得很暴躁，第一次不知道的時候，我被他罵的很慘，第二次學乖了，會算好時間再打。
　　
　　電話嘟了幾聲之後都沒有人接聽，一直到打了第三通，電話才被接起來。那傢伙的聲音聽起來很急促，讓我懷疑他剛才在做壞事。
　　
　　「你幹麻這麼喘？」我問他。
　　
　　「剛才在洗澡──然後我找不到手機。」他解釋，「找了老半天都找不到，沒想到竟然掉到床底下。」
　　
　　「我就勉強相信你。」
　　
　　「好了，妳這麼急著找我幹麻？」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刺耳的噪音，我想他又非常沒禮貌的在講電話的時候吹頭髮。
　　
　　「楊凌喝醉了跑來我家樓下，然後我找不到張仁耀。」
　　
　　「不可能吧？」
　　
　　「不然你打，情況很急拜託一定要找到人，因為楊凌一直在哭。」
　　
　　「等我電話。」
　
　　
　　好不容易安撫好楊凌的情緒，一直到半夜一點多還是沒有接到徐勝諺的電話，打過去也沒有接。不曉得為什麼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，讓我不禁懷疑，楊凌今天這樣應該跟張仁耀有關係，我想他們可能吵架了，只是大大小小的吵架我都看過了，就沒見過像今天這麼嚴重的，到底是什麼事情呢？這讓我更加的不安。
　　
　　「小雨！妳看──那台車上的人，好像是徐勝諺？」似乎是聽到樓下傳來的聲音，學姊跑到陽台望了望，然後發現疑似徐勝諺的身影。
　　
　　將毛毯蓋在楊凌身上之後，我拎著鑰匙往樓下走去。推開門之後外頭除了面有難色的徐勝諺外，還有失蹤不見的張仁耀。
　　
　　「終於來了……」我鬆了口氣，接著走到徐勝諺身旁拉住他的手，想穩住自己不安的情緒。
　　
　　徐勝諺沒有多做些什麼回應，淡淡的回答：「妳去把楊凌帶下來。」
　　
　　「呃──」他很少對我這麼冷淡，站在一旁的張仁耀也異常的安靜，並獨自在角落抽起了菸來。
　　
　　半騙半哄的把已經快要撐不住的楊凌帶下樓後，張仁耀沒有接過她，我望著他一臉錯愕，害怕接下來會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。
　　
　　「張仁耀。」我很嚴肅的叫了他的名字，沒想到驚動了情緒早已漸漸穩定的楊凌。
　　
　　「走開、你走開……我不想看到你！」楊凌鬆開我的手，往後退了幾步，表情看起來相當驚恐。
　　
　　「楊凌？」思晴學姊將她緊抱在懷裡，但身高體型多少有些影響，於是楊凌很快地就掙脫學姊的懷抱，並往十幾公尺外的大馬路跑去。
　　
　　「危險啊！楊凌！」我邁開步伐追了上去，但是楊凌從國小到國中都是田徑隊的選手，我再怎麼快也追不上她。接著一個不注意，我踩到了地上的小石頭並且滑倒。

　　「啊──」我叫出聲，感覺到強烈的刺痛感，往下一看，發現自己的膝蓋流出大量的鮮血，並順著小腿往下滑去，低落到地面。
　　
　　「妳沒事吧？還好嗎？」原本跑在前頭快要追上楊凌的徐勝諺回過頭來，發現我跌倒了，便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我身邊來。
　　
　　「好痛……」我咬著牙拼命的忍住自己痛到想哭的衝動，說：「你不要管我，快點去追楊凌！」
　　
　　徐勝諺的眉頭皺的很緊，他轉過頭望向正一步一步往我們走過來的張仁耀，說：「你還不去追？」
　　
　　「為什麼我要追？」張仁耀擺出無所謂的表情，嘴裡還叼了根新點的菸。
　　
　　「阿耀！」徐勝諺的表情越來越嚴肅，我想，他就快要爆發了。「我命令你快點追上去！不然一屍兩命，到時候沒人幫的了你！」
　　
　　似乎意識到徐勝諺的怒氣，張仁耀乖乖聽話的跑向蹲在十字路口似乎在哭泣的楊凌。
　　
　　「你什麼意思？一屍……兩命？」抬起頭，我問著正在幫我檢查傷口的徐勝諺。
　　
　　「楊凌……懷孕了。」
　　
　　「……」　
　　